力能所及,音樂無界張智欽,懸壺與拉琴共譜今生緣

台北市仁愛路上的仁愛醫院像是有了歲數的貴族,流光清淺,隱在長廊後自成一區的牙科門診新裝潢後,有種曲徑通幽的意境,被透亮燈光照映得有如韓劇「機智醫生生活」場景,出場的張智欽活生生就像螢幕走出來的魅力大叔。  

「其實被叫國父,已叫了很多年。」聽到這有趣的外號,再看清他脫下口罩的五官時,方才發現短鬍、眉毛和髮色在神似國父的相貌上,組出整套的銀白,和白袍深邃交疊。

深邃的五官配上正氣凜然國字臉,張智欽從小到大都被朋友們戲稱為「國父」。
(圖/葉大衛攝)

音樂是張智欽的心靈擺渡,披上白色長袍前,全台得過六個小提琴比賽冠軍,被恩師形容「琴聲細膩、情感豐富」,拉琴和手術同樣精準地循著人生節奏前行。

白袍,是完成母親交代的榮耀,嵌合母親一生的強勢,銀行工作的父親反倒拘謹多禮而深藏關愛旁觀,令張智欽在父親節前夕興起對風霜皺褶的感傷。是父母正在某處微笑的看自己嗎?母親那強中帶柔,父親靜中著力的守護,如此清晰的拽回練琴的悠遠時光?父母的嘉許雖然內斂,但肯定是為兒子得意的。

從小練琴的張智欽,征戰無數比賽,台北市加台灣區總共拿過六座冠軍。
(圖/張智欽提供)

學琴的幼年是純真的追尋,像抬頭看風箏,天高雲闊,無界也無邊,以演奏美學傾聽視野與胸懷的和鳴,「影響我一生最大的人,除了父母,只有楊子賢老師。若不是老師,我今天不過是一個泛泛的牙醫師,也許我早已經把小提琴擱在櫥櫃裡,埋首在病患的健保與假牙之中。」小學一年級,媽媽帶著張智欽拜師學琴,「我手太軟,怕我吃不了練琴的苦,也怕左手手指在技巧上,學習有困難,」老師熬不過張媽媽的請託,才勉為其難答應收他為徒。

回想起來,這按弦的左手,委實半生多曲折,不只技巧學習相對困難,左手的無名指打壘球骨折外,牙醫師工作長期抓握器械本就負擔沈重,兩手中指因而前後得了扳機指,喜歡運動又常熱身不足,肩肘膝都受傷,「好在我會拉琴,這是最好的復健。」張智欽伸出手指,淡然一笑地說。 

被老師質疑不適合練琴、打壘球骨折、上台前夕的板機指……張智欽雙手上的每道痕跡,都有一個故事。
(圖/葉大衛攝)

那段練琴的少年歲月,窗外嬉戲的魔性笑聲如灌雷般傳來,越是無法自持地想飛出去。但是,小小年紀的張智欽不敢造次,也不願傷害篤信「嚴師出高徒」的媽媽和老師的心而貪玩。強強聯手的要求今日琴今日畢,老師更是在基本功夫、音準、運弓技巧做挑剔極致的要求,只為給學生家長信賴的回報,有教無類的挖掘不同潛質。

往事歷歷,張智欽清楚記得,有一把三十公分竹尺在賽前特訓中,差點敲下來。平常沒有做到要求,老師會拿鉛筆敲指頭,那天有個樂句老是拉不好,卻一氣之下轉頭走上二樓,「完了,這次嚴重到老師氣到不想教我了,」沒想到老師拿了一把竹尺走下來,嚇得他當時眼睛發直、心情忐忑,「究竟有沒有被敲頭,倒是忘了。」

媽媽也是分寸都不放鬆,自己哪兒拉錯,立刻被聽出來,惹得老師都不禁開玩笑說,「你媽媽不會拉,但是可以教。」當叔叔阿姨誇獎,「這兒子不但會唸書,還能把音樂顧好。」媽媽的微笑中,有兒子替自己圓音樂夢的無限驕傲。

母親(後排中)是張智欽(左二)最忠實的聽眾與支持者;楊子賢教授(右一)則是音樂與人生路上最重要的導師;陳美鸞(前排執傘者)是兒時的伴奏老師,後來連續兩次參與音樂無界的演出,師生跨越時光再度同台共續琴緣。
(圖/張智欽提供)

相對於愛之深,責之切的斯巴達教育,長輩給予加倍的疼愛。有一次到台中參加比賽,不料羊腸弦斷了,老師擔心新換上的弦沒有足夠時間伸展,隔天比賽會不斷走音,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把不夠緊的弦再轉緊,整夜反覆再反覆,直到天亮。師恩情比山高如海深,絕不是一般老師可以做得到。張智欽學琴十一年後,準備聯考醫學院、服役、進入醫院擔任住院醫師,音樂活動銳減,「再不訂個目標,恐怕從小打下不錯基礎的小提琴,越離越遠。」

於是,張智欽在第二年住院醫師時決定再次參加成人組音樂比賽,最終拿到全國冠軍。高光的瞬間,欣喜的趨前去跟主審楊老師報喜訊,沒想到劈頭第一句話居然被問,「拉這樣,你也敢出來比賽?」當下頓覺被澆了一盆冷水,「我只想以平常心來參加比賽,音樂畢竟只是一種興趣跟休閒。」張智欽囁嚅解釋。

但是,老師面對音樂卻絲毫沒有妥協空間:「問題在,你有那個能力可以做好,你卻只以這種玩玩的心態來參加比賽,雖然還是拿到冠軍,但卻不是該有的表現。」一時之間,張智欽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裡疙瘩了好久,但老師所堅持的,他懂,能力多少是一回事,但卻應該在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好。

直到現在,張智欽始終以一個業餘小提琴演奏者的身分跟職業音樂家同台競技,擁有像專職般豐富的經驗,在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好。

拿到冠軍卻被擔任主審的恩師楊子賢(左二)當頭棒喝,張智欽自此虔誠認真地面對音樂,不斷地挑戰與突破自我。
(圖/張智欽提供)

音樂無界,照亮彼此的光

知音不難覓,知己隨著歲月也佇候未離,張智欽邀約各方同好,構築「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興味,在懸壺之外展現才華。台灣第一個醫師樂團「醫聲室內樂團」在1990 年成立,2000 年再以「醫聲」為班底創立「市民交響樂團」,2001年,個人首場獨奏會「音樂無界」於新舞臺登場,2010 年開始擔任世界醫師交響樂團首席,成為該團首位擔綱獨奏的非職業演奏家,自此踏上國際舞台。

為了跟同好一起享受音樂而創立的「醫聲室內樂團」已邁入第30年頭,與不同的基金會辦過無數場慈善義演,更走過世界各地交流演出。
(圖/吳華芬攝,張智欽提供)

醫聲室內樂團走過數年,琴聲揚起的許多時刻,張智欽總聽到有一個聲音叩問自己,越來越響,「該開個獨奏會了吧。」可是白袍問診的持續減弱了動機,以致於早該做的事延宕數年,直到機緣俱足,衆裡尋他千百度,盟友竟在燈火闌珊處,惺惺相惜的舊識與初見相聚於盛會,跨界跨齡,也跨時代,以醫界難見的前瞻計畫,為高標準的新時代找到解方。

獨奏會的形式雖在歐美已很普遍,在台灣卻由張智欽開風氣之先,豐沛的內心真誠和音樂素養,足以激起樂迷感應,彼此願意在音樂藝術上交會。「還好,我的程度早已得到肯定。」他感謝舊識與初見都能「一口答應」,這允諾足以合力演繹音符躍動,持續不間斷。

因921震災音樂會,與從日本滙聚在台北的諸位大師是初見,「若你開獨奏會,我來幫你彈。」國際鋼琴大師弘中孝溫暖一句話,定義了張智欽「音樂無界」的無比順遂。移居日本業餘大提琴家劉文彰閃爍如星光,小提琴大師久保陽子、鋼琴家弘中孝溫柔圓融像明月,張智欽則揮灑炙烈似陽光,中提琴家何君恆也共襄盛舉,一起爆裂星星月亮與太陽的綺麗,成為照亮彼此的光。

一場微醺中以琴會友,鋼琴大師弘中孝驚艷於張智欽的音符,承諾擔任他獨奏會的伴奏。共同的友人劉文彰負責大提琴,開啟了「音樂無界」的序章。
(影片/張智欽提供)

一場又一場,讓外界朗朗上口的知名音樂人,敲響了回聲,跨越了藩籬,齊力構築「音樂無界」的星光閃閃。

張智欽兒時參加比賽,「流浪者之歌」由當時的師大助教,目前深耕樂壇的陳美鸞教授伴奏,鼓起勇氣相邀獲得應允,讓往日情懷凝煉成師生重逢的悸動,此恩難忘。

同台是幾世修得的情份呀?貞華透過豎笛傳達溫暖與真誠;連憲良帶來豐厚的學養,王瑞是國內中生代最傑出的中提琴演奏者,陳恩加則是小提琴家中的佼佼者,共同打開感官的鳴奏,釋出舊日情懷。

魏宇梅的琴聲剔透晶瑩優游,蔡世豪則個性強烈,陳美鸞的詮釋有著學院經典的高度,隆信真如哲學家般深邃凝練,陳育志恰如其分的襯托,林聖縈的琴聲宛若樂團般張力無限,這些鋼琴家,在張智欽的眼裡,無異就如同另一位老師,帶來不同養分,一起漫遊在音樂的無邊無界中。

從黑髮到白華,張智欽在十二場音樂無界中,與不同音樂家碰撞出悅耳的火光,重新定義音樂的形狀。影片為音樂無界XII的壓軸曲目,拉威爾的第二號小提琴奏鳴曲,最具代表性的是藍調中板的第二樂章。
(影片/張智欽提供)

跨越職業與業餘的藩籬,跨越年齡與文化的隔閡,「音樂無界」留下難忘的軌跡與印證琴藝的成熟,更讓無心插柳的張智欽人生起了很大的變化。他感慨,過去除了比賽,就是受人託約演出,而現在腦子裡所想的,盡是接下來要找哪些音樂圈的朋友合作?要演出什麼曲目?要交出什麼樣的成績單?

天涯漫漫,唯心可觸。「音樂無界」竟成了與朋友家人,與樂界無意間簽下的無形契約,彼此理解交疊。從辦獨奏會開始,就抱著「若自己不夠好,因緣不會找上來。」順風而行找同台夥伴,張智欽白了頭,也白了眉與鬍,盡心盡力的標誌像密葉篩下的悅目光影,淡逸而深情。

2001 年一開始就欲罷不能上了癮,享受琴房練琴與台上合奏的氣氛,「既是個一起演奏室內樂的目標,也跟音樂家朋友敘舊。」張智欽說,一路走來,除了小提琴獨奏的經典曲目外,也做過弦樂四重奏、鋼琴三重奏、鋼琴四重奏、鋼琴五重奏、豎笛五重奏等多種不同形式的室內樂演出。

雖鍾情室內樂形式所交會出的美麗軌跡,卻也知其是獨奏者最嚴苛艱深的考驗及終極挑戰。「音樂無界」一場接一場,手指速度也許慢了,精準度也許差了些,體力也許沒有當時的好,但是張智欽自認對音樂更熱情深隧而濃烈。  

如今,游刃有餘的團長高度,足把「醫聲室內樂團」擔子往肩頭挑,以藝術文化滋養台灣,為醫界打造榮耀,醫界看他苦心造詣,無不佩服他的變形術,肯定他的內含光。

可貴的脊梁精神

以仁心為本心,醫者可貴的是敢醫敢言的脊梁精神。透過體察萬物的眼睛,吸納本體之外的藝術、文化和歷史來演繹出自身美學素養。張智欽說,最能連結門面外貌的醫科無異就是牙科,靠獨特的審美觀打造五官中最顯眼的一官。機車的天秤座,私領域平和不衝突,「但對交付給自己的責任,就要挑剔再挑剔。」張智欽比個手勢說,跟口腔相關的,病患的主觀與醫師的客觀都容不得絲毫違和感,必須盡力追求融合協調,否則輾轉難眠。

對美好事物的堅持,讓張智欽選擇了牙醫。如同配合其他樂手的旋律與呼吸,他透過閒聊來貼合病患的心,用靈巧的雙手在齒間落下治療的音符。
(圖/葉大衛攝)

他認為,美善的考量包括生活細節、年齡、照護的能力及發生問題以後的處理態度,治療的方式沒有唯一的絕對,不能主觀認定對方不懂專業,「不做就算了」這話絕不出口,因為,病人的信任不是一天兩天就可得到的。病患躺好,燈光打在定點上,像舞台已拉起長幕準備演出,此時的病患無不忐忑的武裝著,閉起眼睛,緊張到甚至有些顫抖或僵直,四周很靜,相對的,治牙工具的磨擦聲,ㄔ,ㄔ,更為刺耳。

非常有可能戴耳扣來上班的潮醫張智欽,會搞笑的問說要聽什麼音樂,「歌劇?還是歌仔戲?」更建議病患自己帶 CD 來,因為音樂最舒壓療癒,聽自己喜歡的音樂可以轉移注意,心能夠定就不害怕了,有一次還捉狹問一位阿嬤,「您不是喜歡歌仔戲嗎?可以大聲唱出來。」

自己是聽覺型的,懷抱音樂天賦選擇醫學院科系,牙醫無異最接近分量同等的壯麗追逐,他給病人的,不只是假牙、重建或任何關於口腔的科學知識,而更寬廣的包含生活關懷。一雙看見美的眼睛,一雙探於牙隙間溫柔的手,一顆虔誠恭敬的心,一份五四三輕鬆的話語,再將微笑持續,調整好呼吸,牙醫的起手方完善呈現。

與人互動超自在的機智醫生張智欽談笑用兵,病人在頂燈照射下全心託付,掛上張醫生的號,真的就安心了。在他看來,美的規則是能量的釋放,心靈的交流,生活的體驗,不只談牙論齒,也交換了醫病彼此的信念與初衷。內心的惦記,殷殷的期盼,就是病人的微笑曲線不斷上揚。「沒有在音樂班長大,但可以發展兩種以上的興趣及工作,」牙科是醫學與美學的交集,而在樂器的對談間,享受的是人情互動。

不論站在診間的照明燈或舞台的聚光燈下,張智欽永遠遵從楊老師的教誨,盡全力做到最好。
(圖/張智欽提供)

沒有職業包袱,反而樂在其中

在張智欽看來,站在舞台接受考驗的音樂家無幾,何況還是醫生職責之外的業餘?藝術家沒有不苦練的,這世上少有天才,下苦工的時候從來沒有饒過自己,奮進再奮進,對自己完全沒有惻隱之心。若有朝一日贏了成為強者,輸也沒關係,就變為智者,「贏輸笑淚過後,另有天長地久。」樂團組成其實也和奧運金牌的羽球雙打有類似的地方,有人主打,有人助攻,以共同願景互相瞭解與包容。

張智欽感受到,「沒有職業包袱,反而更能享受樂趣與甜蜜。」差別應該只在營生,面對音樂的誠懇與嚴謹,殊無二致。與其不能在音樂領域走到頂端,不如當成興趣來經營。張智欽從沒把音樂和職業聯想,只知道自己有天分,「小時後確實有機會可以出國受到很好的栽培,但我不執著,自己興趣太廣,出國學琴一天練七八小時的琴要犧牲的可能更多,原本只想把音樂定位在休閒興趣,但走到現在卻已經遠遠不只是興趣跟休閒了。」雖然比起職業音樂家的投入,確實還差蠻多的,但心中終究有不少小提琴的經典曲目希望有機會能夠一一展演,透過十二場音樂無界多少完成了些許目標。

沒有職業包袱,張智欽自在地享受音樂,反而完成更多不可思議的旅程。
(圖/吳華芬攝,張智欽提供)

家為朝朝暮暮

「浮世三千,吾愛有三:日、月與卿。日朝為醫,月暮為樂,家為朝朝暮暮 。」換閩南語詮釋,「世間阮愛三項:愛日頭天光時,愛月娘暗頭時,愛家是不管時。」晚婚的張智欽是愛妻愛子的好男人,提起才唸小學的兒子,透著頑皮的表情說,「我陪他看航海王還看到哭咧!」一起看動漫迎接AI時代,已是不可逆和不可預期的挑戰。

「自己童年學小提琴,高中畢業考上牙科,未來的樣子,一路都很清楚。」但是如今世界的腳步太快,與其隨波逐流,不如活出兩代的帶勁夢想。喜歡動畫就去認識迪士尼,愛玩手機就去了解賈伯斯,以「有為者亦若是」之心,海闊天空的複製偶像,「讓孩子能勇敢做夢,」上半場追夢,下半場則是達成意義的旅程,他欣慰地告訴也擁有一把好琴的兒子,為父已在音樂與醫學找到人生真義,每一步都無比踏實。

張智欽與兒子感情極好,不求他追隨自己的步伐,而是鼓勵找到全心投入的事物。
(圖/周昕緯攝,張智欽提供)

帶著小提琴去旅行

島國迎向海洋,音樂家不能置身事外與全世界互通有無,以公益保持友好來增加國際能見度,實力雄厚又善良的台灣音樂家都願意解囊相助。「做好事開心,開心做好事。」國際音樂交流,讓張智欽帶著小提琴去旅行,打開世界的窗,震動內心的渴望。

他說,多年前台灣醫聲室內樂團就曾赴港,與香港醫師協會管弦樂團舉辦聯合音樂會,當時自己很榮幸受邀演奏了孟德爾頌協奏曲。而「世界醫師交響樂團」是德國一位受過專業音樂訓練的醫學院院長創辦,由他擔任指揮,招募全球各地醫師,每年固定在世界不同城市舉辦兩三場公益音樂會。過去都是邀請職業音樂家來擔綱音樂會上的獨奏,而自己則是第一位以業餘身分獲邀,挑起獨奏大樑的小提琴家。因此世界醫師交響樂團在首次在亞洲的演出,就是由張智欽在台北國家音樂廳的殿堂上,演譯動聽卻艱難的巴伯小提琴協奏曲。

張智欽是世界醫師交響樂團的首席,更是團內第一位以業餘音樂家的身份擔綱獨奏的小提琴家,可見其不輸職業級的演奏實力。
(圖/張智欽提供)

第一次參加世界醫師交響樂團就擔任樂團首席,隨著樂團的腳步,雖然不是無役不與,十年來也走過許多國家,到過許多刻畫著不同歷史的城市,以首席的身分帶領來自世界各國的醫師音樂家們共譜樂章享受舞台上的熱情;最難忘第一次亞美尼亞之行,這是靠近土耳其的西亞小國,時值冬天,好不容易到了首都耶烈萬,一下飛機,在如松山機場一般規模的國際機場裡眼前黑壓壓霧茫茫一片,每個人身上不是黑就是深色的皮大衣,最驚人的是瀰漫在空氣中的濃濃煙味。另一次,飛了快兩天到智利參加演出,音樂會結束跟台灣同去演出的友人直飛復活節島,親臨巨石像的跟前才知道那個震撼有多大。

智利、杜拜、亞美尼亞、巴塞隆納……張智欽帶著小提琴走訪世界各地。用音樂感動人心,也被各國的景色與文化所感動。
(圖/張智欽提供)

帶著小提琴去旅行,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美食、不同的音樂廳、不同的景觀,前所未見的震撼。演出的足跡不只遍佈世界各地,張智欽最感欣慰的是,多年的努力受到國外音樂人的肯定,2015年受邀至水牛城與當地交響樂團合作演出布魯赫小提琴協奏曲,這是他第一次跨海有酬的演出,這種肯定更堅定了他持續以業餘身分走專業耕耘的努力。

十餘年的世界義演,張智欽結識了無數好友,更與志同道合的日本醫師音樂家催生出亞洲醫師交響樂團,繼續用音樂串起全世界。
(圖/張智欽提供)

有感於年事漸長,雙手指頭因為牙醫工作與拉琴的雙重衝擊,已經不適合再追求技巧艱難及耗費體力的個人演出,張智欽兩年前開始積極籌組自己的弦樂四重奏團,於是,兩位醫師與兩位台大教授便組成了罕見的、全員具備斜槓特質的「斜槓醇弦」四重奏。張智欽說,醇弦幾位都是好朋友,大家學養都很深,音樂造詣也不俗,是自己未來可以地久天長無止境玩音樂的依託。

挑戰過自我,足跡踏遍世界,張智欽與好友組成「斜槓醇弦」,說好一輩子都要開心地玩音樂。
(圖/周昕緯攝,張智欽提供)
(影片/張智欽提供)

張智欽
KIM CHANG, D.D.S.


張智欽,台北市立聯合醫院仁愛院區牙科主治醫師,台灣醫聲室內樂團團長兼首席,世界醫師交響樂團、亞洲醫師交響樂團首席。

師事楊子賢教授,曾數次獲得小提琴比賽冠軍。1990年創立「醫聲室內樂團」,聚集醫師音樂家同好舉辦數十場慈善演奏會。後獲世界醫師交響樂團邀請擔任首席進行全球義演,並與日本醫師友人共同催生亞洲醫師交響樂團。

代表作為「音樂無界I-XII」。現與友人共組弦樂四重奏「斜槓醇弦」,快樂地玩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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