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新冠肺炎正影響著全球,疫情動盪之際,籌備10年的新北市立土城醫院(委由長庚醫療財團法人託管)開始正式營運。土城長庚是一個區域級教學醫院,佔地廣闊,總床數約1,000床,預估每年可提供85萬門診人次、5萬急診人次、20萬的住院床日,守護土城、樹林、三峽、鶯歌約120萬人的健康,免去居民跨區就醫奔波之苦。
因為新,團隊年輕化是必然,卻也少不了老舵手站在高處掌握方向──院長黃璟隆擅長組織團隊,拆解迎面而來的種種困難,並產生一加一必然大於二的效益。
他的辦公室裡,擺滿各項肯定和獎盃,而讓他執著「手」護之一的,是塊不太起眼的紫色獎牌──衛福部兒少保護最高榮譽的「紫絲帶獎」。與其他受獎人最大不同的,他不是兒童急診或加護科醫師、社工師、警察等第一線人員,而是因為有計畫的推動防止兒少受虐制度,以「兒少領域貢獻卓著」而獲獎。
出身梧棲純樸農家 單純個性寫進DNA
靠海的台中梧棲地區,早年一般人家不是捕魚就是務農,但可別以為會是綠油油的稻田風景。梧棲的農地因為瀕臨海岸,風勢強勁許多不利農業發展,黃家的農地除了種些稻子,還有玉米、花生及番薯等作物,自小幫忙家裡農事當然也少不了。而出身純樸,也是黃璟隆待人誠懇和善的原因之一。
回憶起自己為什麼嚮往從醫,黃璟隆的想法很真、很單純,「當時梧棲只有一家診所,我看醫師坐在那邊就有人上門,不用出外曬太陽,辛苦地下田務農,工作輕鬆還可以幫助到人。」他打趣道。
考上了醫學系,選擇兒科的動機也很純粹。黃璟隆自認個性不適合外科,內科又太複雜,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歡小孩子,「你看,醫院每一科的病人都愁眉苦臉,只有兒科的病人會笑。」他笑著解釋,兒科自然就成了他最好的選擇。
完成兒科住院醫師訓練後,原本已打算照著人生規劃回老家開業,卻被恩師洪悠紀強烈阻止:「長庚醫院需要發展兒童過敏免疫風濕科,你很適合走這個科。來,我都幫你規劃好了,你先去台大受訓,跟著謝貴雄老師打好過敏免疫基礎,之後再去美國做完整過敏免疫學的訓練。」
要隨著自己的本性當個輕鬆悠閒的小鎮醫師?還是留下來面對充滿挑戰與不可知的未來?站在人生交叉路口的黃璟隆,頓時陷入一場天人交戰。
三位良師指導,一生奉獻兒童過敏氣喘風濕病人
老師如此為他著想,純樸的黃璟隆也感念醫院的栽培,「就算想回鄉開業也不急於一時嘛!」因此決定順著老師的安排走走看。他說,非常幸運年輕時遇見那麼好的老師,「她教會我要當一個好醫師,並不是只有自己好就好,要幫學生、幫醫院發展,這樣才是真的對病人好。」因為如此,之後黃璟隆不論在當老師或帶領團隊時也都抱持同樣的想法,總是設身處地的思考如何幫大家、幫團隊一起發展。
到了台大,黃璟隆跟著兒童過敏氣喘的權威謝貴雄教授做研究。「老師訓練學生的方式就是要我們發覺問題,想做什麼研究,然後自己想出可行的辦法來證明。」他說,謝教授做事很有系統性,非常清楚研究方向、擅長跨領域合作的研究,他會讓學生自己先摸索,再適時的引導。
當時他的研究是「環境污染物是否會誘發兒童氣喘發作」,「我跑去跟台大環工所合作,將林森南路地下道的廢氣裝成五公升一袋,然後讓實驗者吸,追蹤他們肺功能有沒有變差,呼吸道有沒有變敏感。」他笑著解釋,當時醫學倫理的觀念還沒有很發達,所以才會設計這麼直接的研究方式。
他接著苦笑,「研究結果污染的空氣並沒影響肺功能。」陷入瓶頸的黃璟隆,乖乖跟老師報告。謝貴雄教授沒有任何責怪,而是建議他再讓受試者吸入塵蹣萃取物看看,沒想到氣喘病人呼吸道敏感度真的顯著上升。「老師在兒童過敏領域的研究很有經驗,知識非常豐富,所以在我當初提出的假設不成立時,他很快就能指引我朝新的方向去嘗試。」
不只是研究領域,在黃璟隆眼裡,謝貴雄教授在臨床與行政管理工作上也都做得很完美,讓他看見「一位醫師除了臨床醫療服務外,還可以做得更多。」更重要的是,他學會了遇到問題的解決方式,以及永遠記得要抬起頭來,讓視野看得更寬更遠。
完成了台大的訓練,黃璟隆深刻了解到謝貴雄老師在兒童過敏氣喘領域已經豎立起一道難以逾越的高牆,想在這方面「青出於藍」的難度實在太高,因此他改變發展方向,改去加拿大跟Dr. Ross E. Petty專心研究兒童風濕病醫學。
Dr. Ross是U.B.C.兒童醫院的教授,更是國際知名的兒童風濕病學權威,他寫的教科書就是該領域的聖經,待在大師身旁,黃璟隆就像一塊乾燥的海綿不斷吸取養份。但他最好奇的是,60多歲的老師不論到走哪都會背著一個沈重的大書包,不知道裡面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直到某個中午休息的空檔,陽光落在身上異常的舒服,黃璟隆決定帶著午餐到草坪上享用。遠遠地,他看見老師坐在樹蔭下,從書包裡翻出一疊疊的稿件與論文,修改每年都要更新的教科書內容。「我那時候第一個念頭是,老師都已經是國際頂尖的學者了,居然還抓緊時間,那麼努力。」成功的背後果然不是偶然,而是數不清的累積。
就這樣,從三位良師身上學到做人的態度、做事的方法,台灣第一個兒童風濕病醫生,學成歸國。
投身氣喘衛教,永遠想為孩子多做一點
從加拿大回國後,黃璟隆回到長庚,開始臨床和研究並重的生活。雖然他的研究重心是風濕病,但在台灣氣喘過敏仍是折磨許多小病患最大的因素。「氣喘是慢性病,不能光靠藥物;一定要讓民眾搞懂發病原因,同時也要懂得如何辨識症狀,以期早期診斷、早期治療。」黃璟隆語重心長地說。
一個診次,看30到50位病人就算很多了,而且因為地理因素,黃璟隆能幫到的幾乎都是北部病人。照顧不到其他地區的小朋友,他開始想該如何把氣喘過敏相關的知識從診間散播出去。一開始,他先在報章雜誌上寫文章,在大成報發表了兩年之後,被國民健康局邀請擔任審核計畫的評審。當了幾次評審委員,也讀了不少計畫,他突然靈機一動——
「國小國中的老師與校護,一年平均照顧一千個小朋友,五年下來就能接觸到5000名。如果他能把衛教知識教給校護和老師,那幫到的小朋友該有多少!?」
「氣喘的兒童,運動時容易咳喘,體育課時只能坐在球場邊發呆,掃地時也因為塵蟎不用做事,沒有參與團隊活動的機會,很容易變成邊緣人,這對他們人格發展很不好。」黃璟隆接著說,「只要好好治療過敏氣喘病,正確用藥、運動,這些小朋友都能過著一般人的生活。」這也是他推廣「全國中小學護理師教育訓練」衛教計畫的初衷。
一開始,他直接找上台北長庚醫院旁邊民生國小的訓育主任,說要教老師們認識氣喘。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人,主任把他當成推銷氣喘藥品的廠商婉拒:「我們學校氣喘小朋友很少耶!」黃璟隆抓住機會開始衛教:「聽你的回答,我就知道你們不了解氣喘。據統計,全台灣約有1/10的小朋友患有氣喘,他的初發症狀,僅是一點點咳嗽、胸悶,很容易被校護或老師們忽略。」
初次的校園衛教雖然獲得小小的成功,但要向每個學校說明來意、取得信任,效率實在太差。這時國民健康局正好有筆預算,黃璟隆立刻提出他校園衛教的想法與計畫,不僅順利獲得執行經費,靠著公家機關發送的函文,他也終於取得進入校園的通行證。
「我真的很幸運,每當想做一件不一樣的事情時,都剛好有人跳出來幫忙。」黃璟隆笑著說,那時師大衛生教育研究所、長庚跟國防大學護理所的老師,都需要一位醫師幫忙指導博士生的氣喘病研究,看到報上的文章跟他聯絡。「我們就組成一個全國氣喘衛教團隊,我教他們認識氣喘病,然後跟他們學怎麼做衛教、大家一起做研究。」
之後,黃璟隆帶著團隊每個月造訪不同縣市,馬祖、金門、澎湖、台東……全台各鄉鎮早已被走透,甚至達成2、3趟的巡迴。「今年教完校護,過兩年教老師,然後再教全國藥師。」不同領域的專業人士也陸續加入,團隊的力量與規模也逐漸增加。20多年下來,不只黃璟隆自己變成主任、院長,當初蔣立琦、趙淑員、賴香如三位博士生也變成教授、校長,衛教推廣的影響力更具效益,無遠弗屆。
如此順利,難道沒有遇到什麼挫折嗎?「當然有啊!」黃璟隆笑著說:「我常被質疑,你一個醫師為什麼要去做這種護理師的衛教工作?做這個有什麼好處?」
「三位老師的共同特點,就是都做了許多醫療外的事情,我只是跟他們做一樣的事而已。」他頓了頓,眼神清澈堅定,「而且有些事情一定要醫師跳下去帶頭去做,效果才會好。」
注重團隊及教學 培育人才為醫療
時光流逝,黃璟隆成為林口長庚兒童內科部主任,甫一上任就遇見了一個棘手的問題。當時小兒科缺住院醫師,影響醫療作業,連教學傳承都會受到影響,因此他決定全力改善整個兒科的教學環境。
首先,黃璟隆帶頭下去一起值班。我都值班了,底下的主治醫師們當然沒有別的藉口,解決了值班人力不足的問題。接著,為了改變教學生態,他選出肯教學、願意付出的醫師,對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必要時還「逼之以力」。黃璟隆笑著說:「一開始,只要五分之一肯教,就會影響到其他的醫師,自然帶動整個教學的風氣。」最後是秉持「有教無類」的精神來教育學生,「來應徵的住院醫師不可能個個都是俊才,但老師們還是會幫他找出最適合的成長路線,讓大家知道當長庚的住院醫師成長性跟可塑性是很高的。」
透過這些方式,黃璟隆將長庚的兒科當成一個品牌來經營,全國的醫學生都漸漸知道來這裡能受到很好的訓練,「20年下來,當其他頂尖醫院還收不到住院醫師的時候,我們卻是滿招的。」黃璟隆十分自豪地說。
但醫院的兒科醫師不足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在外開業比較賺錢,工作量還相對輕鬆,因此每年都會流失不少人才。這個問題在基隆尤其嚴重,因此他又被委派兼任基隆長庚小兒科部主任,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會留在醫學中心的醫師一定不是為了錢,所以我們要滿足他們在教學、研究上的需求。」黃璟隆迅速擬定了策略。
城市不同,這時就得因地制宜。林口長庚醫療偏急重罕症,每天處理從全國蜂擁而至的疑難雜症;基隆長庚則以一般兒科為主,大多處理常見的兒童疾病。黃璟隆費心安排,除了教導兒科學外,並讓輪訓到基隆的住院醫師可以到皮膚科、心智科、眼科學習,讓住院醫師學到的東西與林口不同,形成互補學習,老師也能把自己拿手的領域傳承下去,同時滿足師生的需求。
研究上,他找來林口的兒科專家與基隆的年輕團隊一起合作。從2007年開始,原本不擅長做研究的醫師,現在已經有3位升教授、3位升上副教授,「他們的研究現在都做得比我還要好!」說起這件事時黃璟隆的臉上堆滿笑容,比自己升教授時還要開心。
受到洪悠紀影響,黃璟隆最重視的就是培育人才,「一個醫院或者一個科,最重要的就是教學;只有教學好,才能吸引到好的醫生和人才。」他接著說出他的願景:「我希望全台的小朋友受到的照顧是一致性的。全台的兒科越來越強,每個地方的人才培養出來,各區都有不同特色。」
認真對待每位病人,家屬自然感謝
管理、研究、教學上的成就幾乎已可跟師長們比肩,但黃璟隆最喜歡的,還是待在診間裡與一個個小病童相處,「可能是小朋友們的單純跟自己很像吧!」他笑著說。
但罹患風濕病這種自體免疫疾病的孩子們,有些病情較為嚴重。黃璟隆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治療、支持與陪伴。印象最深的,是有個患有紅斑性狼瘡的小男孩,因為住在遙遠的台東,男孩的父親總是帶著他搭著一大早的飛機北上,從不爽約或遲到,看診一段時間後,病況都算穩定。
有次預定回診當天,黃璟隆接到爸爸電話,焦急地說他們已經在機場了,但孩子正發著高燒,希望抵達後能盡快治療。黃璟隆算好時間,提前到急診等待,但卻遲遲見不到父子倆的身影。不安的他主動打給父親,沒想到小朋友在候機時昏迷,送到台東醫院急診,已經離開人世了。「那個孩子和父親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這個衝擊,也是他後來不停鑽研兒童風濕免疫研究的原因。
還有一次,他正走在醫院的地下街,突然被一位年輕的女生叫住,「黃醫師,你還記得我嗎?」他端詳一會兒後想起,有個十幾歲的小女生,都是由姊姊帶來看診──也就是眼前的女性。「黃醫師,我想謝謝你,雖然妹妹最後還是走了,但是我曉得你一直很盡心照顧妹妹的病,如果可以的話請收下這個禮物……」他腦袋一片空白,愣在當場完全說不出話來,心裡頭不斷迴響:「妹妹都走了,還特地來感謝我…」
細數這些曾照顧過的小朋友,悲愴的回憶哽住了他的喉嚨,深刻感受到他對年輕生命逝去的無奈和痛惜。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語或許是:如果可以懂得更多、如果可以知道的更多,是不是就能碰到姊妹同時跟他寒暄?紅著眼眶,黃璟隆感慨:「縱使沒有把孩子救回來,但只要認真的做,病患家屬還是很感謝。」
不忍孩子受到傷害 跨入兒少保護變專家
身為兒童內科部的大家長,除了行政工作外,黃璟隆也時常要主持院內的跨科共同會診。他注意到,有些孩子受傷似乎不是因為自己調皮,而是由不當外力所造成。
而家庭暴力的產生,通常發生在比較弱勢的家庭。比如父親離異,母親帶著孩子跟其他男性同居;大人染上毒癮、酒癮或失業;或孩子天生帶有缺陷、智能不足,或是自閉症。「只要大人心情不好,就容易把小孩子當成出氣筒。經濟狀況不好,或者偏鄉的孩子們,更容易遭受不公平的對待。」黃璟隆說。
這些兒少虐待的案例,每每讓黃璟隆看得怒不可遏,他握拳道:「我越來越不能忍受小孩子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因此他決定做出行動,改變這一切。
2011年,黃璟隆升任為林口長庚醫院副院長,加上王瑞慧董事長的大力支持,他便籌組了一個跨科別的團隊,積極促進兒童虐待症的整合照護。這個「兒少保護小組」裡,包含了兒童內科、骨科、神經外科、整形外科、小兒外科、心智科等醫師,還有個案管理師、心理治療師與社工人員,陣容完整堅強。只要疑似兒虐的案例,第一時間就會聯繫其他成員共同判斷,並請警察與檢察官一同介入。
「全台醫院兒少保護的一條龍機制,是林口長庚率先開始進行的。」他充滿自信道,「組織團隊、解決問題,這是我擅長的、也越來越駕輕就熟的事。」
自助天助 善的循環成就好的結果
如同當年走出醫院,在全台各地進行氣喘衛教一樣,黃璟隆也希望全台有更多單位,一起加入這個兒少防虐的安全網。
2014年,在他擔任台灣兒科醫學會理事長期間,獲得了衛福部的支持,邀請全國兒少保護相關領域的專家,主持編撰《兒少虐待及疏忽-醫事人員工作手冊》。該書成為兒虐處理的教科書,讓第一線醫護工作人員、社工人員有標準程序可供依循指引,也因此在2016年榮獲兒少保護最高榮譽「紫絲帶獎」。
「像是小孩子身上新舊傷痕很多,不該骨折的地方卻出現骨折,腦出血、腋下瘀青受傷等,這些都有可能是兒虐的跡象,早期發現,便能盡早阻止不好的事情繼續發生。」他舉例道。
之後,黃璟隆每年主持國家衛生研究院的專家論壇,更深入的瞭解台灣醫療、社工、警政及教育各界面對的兒虐困境,也認識了更多各領域的專家,探究不同虐待事件的原由,深入了解警察部門運作模式,社福單位的困境等等。此時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醫師、警察、社工,每個領域的人都很認真在處理兒虐事件,但跨領域間的協調溝通卻有很大的落差。」
在長庚醫院公益基金會的支持下,黃璟隆將各界的專家集結起來,與警政署、衛福部、法務部、教育部合作,幫全國警察、社工、檢察官、法官、老師們上課,教授如何評估處理兒虐。例如長庚醫院與警政署合編《兒少保護-警政人員工作手冊》,拍攝「醫警合作,守護兒少」影片,串連起醫生、警察和社工橫向聯繫。
「常常有同仁問我說,院長,你怎麼會跟警政署、法務部長官那麼熟?好像走到哪都有認識的人?這都是之前參與兒少保護計畫認識,之後朝著共同目標努力,才漸漸變成好朋友。」
就這樣,在各方的支援下,台灣的兒少防護網,越來越緊密、結實,接住了越來越多的受虐兒。
率領團隊 朝著更好更光亮的未來
當年只想當個小鎮醫師的黃璟隆,如今承擔著一院之長的重責,但他已經習慣面對各種困難與挑戰,帶著醫學團隊,不斷朝向「越來越好」這個目標前進,「土城醫院團隊成員雖然年輕,但各個充滿熱忱,是一個很富潛力的團隊!」如何讓熱忱持續充盈在同仁們的心中,便是他目前最大的任務。
至於兒少保護,在他多年的努力下,在第一線人員「找出被虐待個案」,由警政司法或社工單位適當介入,進一步「避免兒虐案件發生」,兩個階段的運作與溝通模式都已成熟,運行流暢。但受虐兒心中留下的創傷,卻不像表面的傷口容易治癒。黃璟隆說,最後「要怎麼走出來」,輔導過程漫漫長路,需要花費更多時間與資源,這是我們需要持續努力的地方。
「我有點後悔當初選擇兒科,因為我越來越無法看到孩子們受到一點痛苦。」他最後苦笑著說。
話雖如此,但即使時空環境再度變遷,相信一直秉持「誠實可信賴.社會公平正義」初心的黃璟隆,一定仍會持續擘畫著更好的醫療願景,依著不忍孩子受苦的仁心,往更光亮的未來前進。
黃璟隆
JING-LONG HUANG, M.D.
台灣第一個免疫風濕病專門醫生,兒少保推動的主要執行者之一,現為新北市立土城醫院院長。
1958年生於台中梧棲農家,原本只想當小鎮醫師,成為兒科醫師後卻越做越多、越做越好。一生看過無數個門診,每個小孩子的笑容都是他更喜歡生命的契機;做過的研究不少,最近還獲得史丹佛大學團隊發布「全球前2%頂尖科學家」終身科學影響力(1960~2020)的肯定;做了20幾年衛教,全台走透透2、3圈沒有醫生像他這樣;不忍孩子受苦,關心兒少保編教材還不小心拿到「紫絲帶獎」的殊榮。
雖然喟嘆著人生而不平等,「誠實可靠.社會公平正義」仍是他的信念。為了醫療更好努力建立團隊,「有念則花開」彷彿變成他的人生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