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無國界醫生
孕婦死亡率高
在馬來西亞的難民社群當中，孕婦難獲足夠的產前和產後護理、熟練的接生人員、緊急產科照護和家庭計劃指導服務等孕產婦醫療服務，導致難民孕婦的高死亡率。
根據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署（UNHCR，後稱聯合國難民署）2019年的一項研究*，在馬來西亞的難民中，每10萬名活產嬰兒就有62名孕產婦死亡，死亡率遠高於該國平均（每10萬名活產嬰兒有36名孕產婦死亡）。
- * 聯合國難民署於2020年6月發表《在馬來西亞的難民和尋求庇護者的孕產婦健康：就其有關政策、服務和障礙的評估》。
同一研究亦發現，馬來西亞難民孕產婦的主要死因是產後出血和妊娠高血壓。然而，當地自2019年起已沒有提供更新的數據，情況令人擔憂；根據無國界醫生在組織診所的觀察所得，也很難相信馬來西亞難民孕產婦的情況已有所改善。
沒有合法身分 難以獲得醫療照護
馬來西亞並非1951年《難民公約》的締約國，該國法律亦未承認和保障難民，意味著難民在馬來西亞沒有合法身分，難以獲得醫療照護、工作和教育的機會。
若難民已在聯合國難民署馬來西亞辦事處登記，便能以外國人價格的一半獲得公共醫療服務，但即使費用已有扣減，大部分難民仍然無法負擔。
難民如要到私立醫療院所接受產前或產後篩查，便需支付100至500令吉（折合約新台幣700至3600元）的費用，如要在政府和私立院所進行分娩和接受緊急產科照護，費用更可高達數千令吉。
努爾（Nur，化名)是一位在馬來西亞的羅興亞難民婦女，正懷著第二胎，她表示不論公私立醫療院所提供的孕產婦照護費用同樣高昂得難以負擔。
丈夫的收入勉強可應付租金和家庭開支。如果我們在私人診所預約進行產前檢查，我們可能要花費達600令吉（折合約新台幣4,400元）。
——努爾（Nur**)
求醫恐遭逮捕和拘留
此外，馬來西亞衛生部發出的《第10/2001號通知》，要求醫療服務提供者向警察或移民局舉報難民和尋求庇護者等無證移民。因此，如果難民沒有聯合國難民署的證明文件，到公共醫療院所求醫時或要承受遭逮捕和拘留的風險，特別是無力支付醫療費用者，難民因而害怕和不信任公共醫療人員。
難民在獲得孕產婦照護方面的障礙，還包括缺乏健康意識和語言不通，因此許多難民孕婦在懷孕後期才尋求有關的醫療照護，甚至完全沒有求醫。
為應付在馬來西亞的難民和尋求庇護者的需要，無國界醫生在檳城北海（Butterworth）的診所、檳城各地的行動診所和移民拘留中心工作，提供免費的基層醫療照護和心理健康支援。
無國界醫生支援馬來西亞難民
無國界醫生會轉介病人至第二級和第三級醫療照護院所，而所支援的性暴力和性別暴力的倖存者越來越多，當中包括人口販運的受害男女。2022年，無國界醫生的馬來西亞團隊在檳城的診所提供4,081次性與生殖健康問診，包括產前產後照護和家庭計劃指導。
無國界醫生也把一些有高度醫療或保護需要的未登記難民轉介至聯合國難民署，加快登記進度，以便讓他們獲得醫療照護。
無國界醫生在馬來西亞的專案總管范德特（Dirk van der Tak）表示：「組織診所員工提供的性與生殖健康診症數目倍增，由2022年初的每月200宗，增加到年底的每月約500宗。」
這情況或顯示難民婦女對無國界醫生提供的性與生殖健康服務有更高關注，但也可能反映難民婦女對獲得足夠孕產婦照護方面的需求仍持續增加。
——無國界醫生馬來西亞專案總管范德特（Dirk van der Tak）
難民需更多醫療照護
「我們診所的懷孕後期診療的數字仍然高居不下，而在2023年首季，少女懷孕佔診療總數的15%，因青少女年孕婦出現併發症，例如子癎症（eclampsia ；一種由妊娠高血壓引起，會危及生命的孕婦抽搐）和貧血的風險較高，也較易有早產和死胎等情況，可見問題仍值得繼續關注。我們知道診所內的求診少女，很可能僅是需要服務的人群中的冰山一角。」
雖然無國界醫生的診所提供的產前診症個案有所增加，但與在該國所有難民對生殖健康照護的需求相比，能獲得所需服務的婦女只是少數。
范德特補充：「截至2023年1月底，馬來西亞共有183,790名難民和尋求庇護者在聯合國難民署登記，當中婦女佔34%。社區內仍有不少難民難獲基本醫療照護。各界應該擴展服務對象，更完善地涵蓋難民社群，以確保他們可以獲得安全、充足和可負擔的孕產婦照護。」
自2015年起，無國界醫生為在馬來西亞的難民和尋求庇護者提供基層醫療照護和心理健康支援，並協助性暴力和性別暴力的倖存者。2018年，無國界醫生在檳城北海開設一間診所，目前每月協助約900至1,000名病人。
本文經無國界醫生授權刊登於《醫學有故事》
原文：難民孕婦死亡率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