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鋼索上的工作—你從不知道的麻醉……
我很喜歡用《THE WALK》這部電影的主角來形容麻醉工作,因為麻醉確實是一個非常嚴謹、複雜,又不容掉以輕心的工作。電影當中的男主角Philippe Petit,是一位在美國雙子星大樓,利用鋼索走在高空的人。而像他這樣的工作,稍微不注意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跌落鋼索之下……。
對於麻醉專科醫師而言,主要工作就是在手術中「不能譲病人甦醒過來」,但在手術結束之後,卻「不能譲病人不醒過來」,其中的挑戰極大。但是對病人而言,感覺就像睡了個覺一樣簡單,所以,一般人並不是很重視麻醉這門專業,健保給付也相對偏低。
然而,麻醉其實是門很複雜的學科,麻醉醫師除了要評估病患本身的身體狀況外,還要熟知手術的複雜度和時間長短。因為,這些都會直接間接影響麻醉的進行。
當然,如同我先前所說,電影《THE WALK》中的劇情,走鋼索本就是Philippe Petit的工作,死亡對他而言,僅僅只是犧牲他個人的生命。更何況,是他自願選擇這份工作。然而,麻醉卻是完全不同的意義。麻醉專科醫師主要是負責病患手術中的安全,不容一絲一毫的差錯。因為,人的生命是非常脆弱的。不論你的身體有多強壯,只要缺氧3分鐘就「GG」(網路語言,game over的意思)。所以在手術麻醉中,麻醉醫師也是分秒必爭地在維護及搶救病人的生命,就像走鋼索一樣,否則,就可能造成病人「醒不過來」的「非死即傷」嚴重後果。而只有麻醉醫師將工作做到「萬無一失」,病人的手術安全,才能夠得到保障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麻醉。
台灣在兩、三年前,推出過一齣《麻醉風暴》的影集。這部影集,描述了麻醉與臨床醫療工作的寫實狀況。在人類醫學歷史上,外科手術的發展比麻醉要來的早。那時的麻醉方式非常簡單。例如17世紀中國的華陀,是用曼陀羅花做的麻沸散來進行手術;古代希臘人用酒、印地安人用古柯鹼、大麻,還有曼德拉草、顛茄、金婁海,甚至鴉片……。但是,都無法滿足手術的需求。可以這麼說,那個時後最好的外科醫師,就是動刀最快的醫師。
此外,19世紀著名的小說家兼劇作家柏妮就曾表示,她曾經用「喝葡萄酒」的方式,來減緩切除乳房手術的疼痛。當然,整個過程毫不意外的是「痛不欲生,且苦不堪言」。
在那個年代,有幾種可以緩和病人的痛苦的方法,包括:讓患者大量飲酒、服用鴉片,甚至,連催眠術都曾派上用場,只是「完全無效」。後來新大陸發現之後,西方人發現早期南美洲的原住民,會把咀嚼古柯葉葉片後產生的唾液,塗抹在傷口上以減輕疼痛。
1884年,柯勒醫師把古柯鹼溶液塗在眼睛上,然後試著用針刺自己眼睛,卻沒有感覺到疼痛。而這,也是近代醫學中,採用古柯鹼溶液做為局部麻醉劑,進行無痛手術的開始。時隔一年後,德國化學家弗理德里首次從古柯葉中,成功提煉出一種麻藥成份,並命名為Erythroxylon。1859年,奧地利化學家紐曼更把古柯鹼進一步純化出,並且命名為Cocaine。從此以後,古柯鹼便正式成為局部麻醉藥,以及血管收縮劑。不過,由於古柯鹼容易成癮,所以,目前已經被其他更安全,與更不容易成癮的局部麻醉藥—lidocaine……等所取代。隨後美國醫生豪斯泰,把古柯鹼注射到神經裡,做為「局部神經阻斷術(nerve-block anesthesia)」之用。
從以上的麻醉藥發明過程中可以看出,麻醉藥雖然不能說是「毒藥」,但卻在基本上,抑制人類的中樞神經及周邊神經,並且藉由「阻擋神經訊息的傳遞」,而「暫時」引起人體意識的消失(當然,全身感覺及運動也跟著消失),並且抑制身體反射及肌肉鬆弛作用,以便讓手術順利進行。
但在獲得以上效果的同時,麻醉藥同時,也會抑制人體的呼吸及循環系統,引起血壓下降和呼吸停止,也就是產生「類似毒藥」的作用,讓它與毒藥之間,僅僅只是「一線之隔」。因為,麻醉藥只有在正確的使用下,以上「中樞神經抑制作用」,才可以是「暫時,且可逆性」的,一旦停止用藥,病人就可以恢復中樞神經的正常運作。所以,過去也有不少人因為不當使用,而造死亡的案例。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明星麥克‧傑克森(Michael Jackson)使用propofol牛奶針猝死的個案。
事實上,麻醉藥的適當用量,會因人(如成人、老年、幼兒)而異,也會因為病人的不同疾病(如心臟、肺部、腎臟疾病……等)而有所不同。一句話來說,麻醉並不是「只要打上一針麻醉針」就行了,手術的難易度、複雜度、施行手術時間的長短,甚至,手術中突發的大量出血,也都會導致麻醉風險的發生。
這是因為在手術中,一旦病人的體液與血液大量流失,麻醉醫師便需要當機立斷,給予大量輸液或血液,以補充適足的電解質及血液。此外,手術體位的改變,也會影響麻醉病人的生命徵象。這是因為病人在麻醉時,其每分每秒生命跡象的測量及記錄,都是麻醉醫師非常重要的參考與應變的指標。
《麻醉真相:手術前的病人筆記,你一定要知道的麻醉計畫、用藥風險、術後照護……》
作者:蔡勝國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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